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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（第1页）

朱元璋听完，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，如果换在以往，这些话他还能听进一二，立国之后，在恢复唐制的名义下，他听取儒生们的建议制定了一系列的国家政策。这些重农政策使历经劫难的国家慢慢的恢复了生机。明初人口仅六千多万，地广人稀，农业的确是国家迅速恢复活力的良方。但现在他需要的不再是恢复，而是发展，武安国讲述的如画江山，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。做一个比蒙古成吉思汗还拥有更广阔土地的帝王，已经成了他的宿愿。况且他发现，在国家强大这个目标下，君臣更容易同心协力。关于如何富国强兵以逐鹿天下，昨天他基本上已经同意了郭璞等人的看法，今天拿到朝堂上，仅仅是为了加强一下自己的信心。所以对陈宁的话很不以为然，低声问道&ldo;依卿之见，如何才能粮饷充足，恢复辽东故土，并使倭寇不再为祸&rdo;？

&ldo;陛下，我朝立国以来，威甲海内，四夷臣服，蒙古来朝。依臣之见，对外派良将严守四境，对内广修仁德，自可不战而曲人之兵。当舜之时，有苗不服，禹将伐之，舜曰:&lso;不可。上德不厚而行武，非道也。&rso;乃修教三年，执干戚舞，有苗乃服。圣上仁德，万民景仰，天下归心。辽东乃蛮荒之地，取之徒费兵饷，不若修德政以使之归心。其民心向我，其主必不能守。倭寇掠我海岸，图我财货也。臣以为若无财货相诱，倭自去。陛下与其建海卫，不若迁沿海之民于内地，令沿海之地十里不得有民，无朝廷之令，片板不得入海。倭人无财无粮，日久自散&rdo;。

&ldo;无耻&rdo;，武安国心里暗暗骂了一声，他不擅长这种惘顾事实的诡辩，正在心中想如何驳倒陈宁，那边西平侯沐英早已按耐不住，站了出来。跪奏道：&ldo;万岁，陈大夫所言，臣不敢苟同。蒙古所以臣服，兵势乃所迫而。高丽所以敢据辽东，亦仗兵势也。修仁德以图其归还辽东故土，无异与虎谋皮。不战而曲人之兵，所凭武备而非仁德。若有苗修仁德，舜肯归之乎。&rdo;

刚刚说完，老将汤和又站了出来，启奏道：&ldo;倭海上来，则宜海上御之耳。迁民以避之，实乃有损我大明天威。若想除倭患，宜置卫所，陆聚步兵，水具战舰，则倭不得入，入亦不得傅岸。倭人欺善怕恶，若一味避之，其必欺我欲甚，非但沿海，内陆亦为其扰也。万岁若欲平倭，臣虽老，愿为陛下一行&rdo;。语毕，两眼瞪向陈宁，白须微微颤动。

丞相胡维庸见陈宁在汤和的虎目逼视下已经不能抬头，心念一动，出班跪倒，建议道：&ldo;陛下，依臣之见，西平侯沐英所言甚是，陈大夫所讲亦不无道理&rdo;他擅长体会圣意，知道朱元璋的心思。但身为文臣领袖，此刻必须坚持住儒家基本。&ldo;陛下欲收辽东，驱海寇，乃英明之见，万世之福也。然国不可轻易言商，商者，通有无也。今我大明富有四海，天下无我大明稀缺之物，通商于我何益哉，徒助敌而&rdo;，胡维庸先拍了朱元璋一个舒舒服服的马屁，然后开始反驳武安国等人的建议。&ldo;臣以为建海卫可，海关则不必为之，使我中原财货不外流，藏富与民为上策。兴海关，则为晓谕天下之国可与我互市，天下之国与我平等，损我上国颜面，因小失大。且王者富民，霸者富士，仅存之国富大夫，亡国富筐箧、实府库。筐箧已富，府库已实，而百姓贫，夫是之谓上溢而下漏。兴商者，必与民争利，动摇国之根本，正如是，平辽侯乃武将，不通文墨，故有此议，臣以为陛下可嘉其为国之心，不可听其言&rdo;。他身为丞相，乃文官之首，在中书省执掌行政大权，一般没有人敢反驳他。这几句话又把矛盾引到了文臣和武将分界上，几个想赞成武安国建议的文臣也不敢再出来说话，平素和胡维庸交好的中丞涂节、侍郎夏煜等人更是连连点头，低声附和。

&ldo;不然，陛下，臣以为胡相国之言谬也。&rdo;郭璞听胡维庸如此贬低武安国，在文官队末挺身而出。&ldo;殷周之盛，诗书之述，要在安民，富而教之。圣人治世，首要富民，《易》称：&lso;天地之大德曰生，圣人之大宝曰位；何以守位曰仁，何以聚人曰财。&rso;财者，帝王所以聚人守位，养成群生，奉顺天德，治国安民之本也。商乃互通有无，使财富流动增长之力。农、工、商、虞本为一体，皆富民之政也。省征发，以厚农而资商；轻税市，以厚商而利农。…固兴商富市，不满于土之人必有出路，商兴而国之赋税必增，国力也得助力。害群之劣马亦马也，驯用得当可当他用也，大凡能为劣马者，其气力反而强于中下之马，调用得当自能化害为利。人力流动则宗法势力必然削减，国家稳定必然加强。自古兴事多起于野，次起于官，再次起于教，而未有起于商者，盖因商与农相较本无生存之虞，而与官相较行事以利记而不以权重，与教相较而因其善计而不愚，故科举乃官中之流水，商乃民中之流水也。&rdo;郭璞的儒学造诣不在宋廉之下，掉起书包来决不含糊。一番说辞绕来绕去，让胡维庸等人想要反驳，也一时不知如何下手。

朱元璋见双方争执不下，把目光转向了太师李善长。李善长在朱元璋帐下多年，曾献&ldo;高筑墙，广积粮，缓称王&rdo;之见，正是凭借他这个原则性的建议，朱元璋取得了天下。他本来为丞相，因不愿介入众臣的意气之争，自洪武四年就告病退居到太师的职位上，轻易不再发表任何意见。见朱元璋看向自己，出班说道：&ldo;臣以为，平辽侯所言乃霸道，陈大夫所言为王道，皆可取，陛下可度时势而纳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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