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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（第1页）

这是有人一阵欢呼，几声&ldo;砰砰&rdo;的闷响，天空炸开了五彩斑斓的花！

&ldo;放焰火了！&rdo;谭承指着天上兴奋地喊。

&ldo;砰砰‐‐&rdo;又是几声，几朵金黄带红的菊花一般火光照亮了夜色：&ldo;好漂亮！&rdo;我惊呼道：&ldo;表姐！你快看！&rdo;

李珠儿却突然又咳嗽起来，我起初没在意，谭承在一旁关切问道：&ldo;怎么样？很难受吗？我明天拿些膏药来给你热敷一下后背试试？&rdo;

&ldo;不用了，这两年吃过很多药，试过好多方子都没治好，你别费心……咳咳……&rdo;

河面上一直有数只粉蝶在飞来飞去，纸船在水面打绕，它们就纷纷在小船上落下，却可惜纸船太小，蜡烛燃着的火苗竟把它们的翅膀一下子就给燎焦了。

&ldo;哎呀！&rdo;李珠儿一边咳嗽一边看见了，顾不得想就要伸手到水里去把粉蝶救下，谭承喊一句：&ldo;小心！&rdo;却不敢去拉她，我连忙拽住她的手臂：&ldo;别滑到水里了。&rdo;

几只纸船虽说就在我们眼前的河面上，但离着岸边也有两尺多远，起码我和表姐俩人的胳膊接到一块，才有可能够得到，我劝她说：&ldo;纸船放进水里就不要再去捞了，不然你的病好不了。&rdo;

李珠儿却还是着急了，这时天空的焰火&ldo;哔哔叭叭&rdo;地炸响，我看她却是根本没有一点观赏焰火的心思，不知哪来又一阵风，纸船不再原地打转，开始慢慢顺着水流而去，她就一直望着河面，那些粉蝶逐光，跟着纸船一直飞，她也就跟着纸船一直走，我还想看焰火呢！可发现她跟着纸船就要走远了，谭承也跟了过去，懊恼也没用，我一跺脚只好也跟了过去。

……不知道是我合该倒霉，还是别的什么缘故，我跟着表姐谭承、跟着纸船，走了一段没多远，就见河边依水有一座简陋开阔的茶棚，里面灯火通明坐着一些人，茶棚门口的水边也有几个人，我一边走一边只顾看天上的焰火，全然没有注意，但突然表姐他们停下来了，我差一点撞到谭承身上，才回过神来‐‐

只见一个戴着金项圈的青衣少年从水里捡起一只纸船，好像一脸好奇，就在我看见他的时候，他也正朝我们望过来，我头皮一紧！

谭承开口喝道：&ldo;那是我们放的纸船，你不许动！&rdo;

谭承这一声喊，水边那几个人也回过头来，那个一袭宽袖白衣，头上绾髻，额上齐眉勒着抹额的人，天啊！是春阳！

我彻底傻了！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！元府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？他们不是只会待在茶馆酒楼那样的地方吗？这么简陋到连泥砖墙都没有的茶棚子附近，怎么会看见他们？

青衣少年手里拿着纸船，船上有烧死的粉蝶，他脸上是促狭的笑，朝手里轻轻一吹，纸船上那蜡烛火苗熄了，几片粉蝶的残骸像碎叶子般飞起来，又缓缓飘落地面。

&ldo;你……&rdo;谭承有点生气了，走上前去两步，声音更大：&ldo;我说这是我们的纸船，你没听见？&rdo;

一个皮球在地上不迟不徐地滚了过来，金黄色衣裳，容貌姣秀的少年走过来，他足足比谭承的个子低一个头，但他完全没看见眼前有人似的，走到谭承面前捡起球再转回去，然后把球一脚踢了，对面一个穿深红色宽袖衣服的少年接了，再一脚踢向此时仍面对我们站着的青衣少年：&ldo;燃犀！你在磨蹭什么？&rdo;

我手有点发抖，从后面拉住谭承和表姐的衣服，低声道：&ldo;别、别惹他们，我们回去吧。&rdo;

&ldo;有钱人就了不起啊！&rdo;谭承的声音还是没减弱，不知是不是因为李珠儿在旁边，他才不肯示弱。

数只小纸船流到这里，就被凸出水面的石头羁留在那里不动了，那些粉蝶好像也感觉到了某种恐惧或威胁，慢慢也四散着飞开了，李珠儿望着它们飞走的身姿却不说话。

青衣少年并没有理会别人踢给他的球，仍然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，这时后面那人再喊一声：&ldo;夏燃犀！&rdo;

青衣少年还是没理会，反笑指着我道：&ldo;小丫头是你？总能看见你？&rdo;又指着地上那些粉蝶对我表姐说：&ldo;你是跟着这些妖蛾子过来的？刚才我看见它们飞到前面林子里去了。&rdo;

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，我听着却是一惊：&ldo;你说什么？&rdo;

李珠儿忽然急切地问道：&ldo;你真的看见它们飞过去了？&rdo;

&ldo;是啊。&rdo;青衣少年脸上挂着一惯的笑，但那笑里我直觉得充满奸邪……

李珠儿也不理会我们，就往他指着的方向跑去，我来不及反应，谭承也已追过去：&ldo;哎！你去哪？&rdo;

我虽然很怕，但我更想知道这饿鬼的话是什么意思，表姐的行径很古怪，但他好像一眼就完全看穿了我表姐的心思，还说起什么妖蛾子，她却二话不说就朝他指的地方跑过去了：&ldo;你、你对我表姐说什么？你、你别想害她……&rdo;

青衣少年挑眉睥睨着我：&ldo;小丫头说什么大话？我想做什么你管得着么？&rdo;

这时茶棚子里走过来两个元府的家丁：&ldo;老爷请少爷们回去喝杯茶再玩。&rdo;

黄裳的秋吾月那几个便走回茶棚去，青衣少年还站着不动，从刚才就一直没作声的春阳喊了他一句：&ldo;走吧！&rdo;

青衣少年又瞥了我一眼，冷哼一笑，这才跟着走了。

他们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那种狂傲的样子，简直能把人气疯！

但我不敢再说什么，而且可以断定表姐身上肯定是有什么异常不对的地方了，那青衣饿鬼说什么妖蛾子，难道那些粉蝶真有什么问题？表姐跑到前面树林子里去找它们，岂不是很危险？

我也循着那方向跑过去，这一路虽然三三两两的游人很多，但夜很黑，若不是天上的焰火，我什么也看不清，他们再往那边跑，只怕人会更少。

※※※

&ldo;砰砰&rdo;的焰火持续炸响，照得天空忽明忽暗，越往前走，柳荫和杂草就越是茂密，我都辨不清这是哪儿了，但表姐他们就在前面，还能听见谭承在唤表姐别跑，小心摔跤什么的，突然前面隐隐出现了一团光晕。

不会是林子里着火了吧？还是那个饿鬼故意引我们到这来然后放的火？

&ldo;表姐！&rdo;我大喊着跑过去‐‐直到看清了眼前的情景，我却惊呆了，一大片发出荧荧淡黄光芒的粉蝶，半空中漂浮着似乎是因它们翅膀不停扇动而飞散的粉末，它们聚集在水畔的两棵柳树之间，像是尽力想要紧紧拥簇在一起，又像是它们吸收着今晚月亮的光芒，数之不尽地在月光下树丛间飞舞，并且聚集得越多，就越是兀自发出和月亮一样的黄光，原本只是比人的指甲盖大一点的小粉蝶，这么密密麻麻地集合到一起，都快要有一个人高了。

谭承和表姐就那么站在粉蝶形成的光团前，一动不动：&ldo;表姐！小谭哥哥！&rdo;我跑过去，越是接近，空气中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，不香也不臭，就是鼻子痒痒的，我拼命摇着他们：&ldo;你们怎么啦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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