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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（第1页）

一个小时后，粟麦睡醒过来。帅歌对粟麦说的第一句话是：&ldo;粟麦，我们这就出院回乌宿镇好吗?&rdo;

粟麦静静地看着他，轻轻地重复着他的话：&ldo;乌宿镇。回乌宿……&rdo;

帅歌冲她点点头，希望她想起更多有价值的记忆。

&ldo;我们的家在乌宿吗?&rdo;

医生这时也站在了帅歌背后，他轻轻地按了按帅歌的肩膀，无声地提醒他：粟麦的确失忆了，这是百分之百的事实，不要抱太多的希冀。

&ldo;既然她有梦境，有呓语，那就说明她潜意识里有那段记忆或恢复那段记忆了埃&rdo;帅歌瞒着粟麦跟医生探讨这个问题。

&ldo;科学方面的定论不太好说。&rdo;

&ldo;会不会是神经错乱?&rdo;帅歌心中的疑问无法消除，他真想在瞬间来个真相大白。

&ldo;是你自己神经错乱了呢，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在琢磨病人的病，你是在为你的案子找问题和答案。&rdo;

医生的话一针见血。帅歌问：&ldo;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?易非告诉你的?&rdo;

&ldo;是的。我真后悔没听易非的话，居然帮着成全了你。&rdo;

&ldo;那你为什么要帮我?&rdo;

&ldo;我不是帮你。我是医生，我尊重病人的意愿和选择。&rdo;

&ldo;你现在后悔吗?&rdo;

&ldo;是的。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后天刻意培养起来的惯性，你无法放弃原则和信念，改变不了职业习惯和本能，所以你会害了她。&rdo;

&ldo;不可能。我不可能害她，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。&rdo;

&ldo;我不信。年轻人总是喜欢说过头话。&rdo;

&ldo;你可以试着相信我。为了她，我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和信念。&rdo;

&ldo;年轻人，一个人能够恪守原则和信念没有什么不好，你不必放弃，其实，我也很讲原则和信念……有些话我不想说，就是出于我的职业原则和信念……请你原谅。&rdo;

医生始终没有给帅歌解答疑问和困惑，他只是给帅歌提供一些有关书籍和资料，让帅歌自己耐心找找答案。

帅歌的确是有耐心的一个人。回到乌宿镇，他仍在回想他和医生的谈话，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粟麦的梦呓。他还有意带着粟麦在小镇各熟悉的地方行走，这样有利于帮助她尽快恢复记忆。

粟麦照样整天傻傻地跟着他跑，只要离开两步远，她就会惶惶失措，神态不安。没多久，风言风语便传遍小镇。帅歌每天上班，都会发觉所里弥漫着一种异常气氛。大家成群，窃窃私语，似乎议论着什么。那天，刘强当着粟麦的面找到他，面带愠色，将他带进小会议室，两个人进行单独谈话。谈话完之后，帅歌走出会议室，思忖着如何跟粟麦解释，从容镇定地应对她的盘问。没想到粟麦就站在会议室的门口，神情异样，脸色惨白，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似的，把帅歌吓得不轻。&ldo;粟麦，粟麦，你怎么啦?刚才还好好的，怎么一会儿功夫成了这副模样?&rdo;他拉着粟麦的手下楼，想带她去医院。谁知粟麦受刺激过度，下楼梯的时候，双手死死抓住扶手不放，也不肯迈步，帅歌想掰开她的手，也许是弄痛了她，她竟然杀猪一般大声嚎叫，而后就是疯狂地自虐和哭泣。

帅歌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。哄、劝、喝，都没有效果，这时，很多同事都跑来看热闹，情急之下，他真想学范进的丈人胡屠夫，给她一巴掌，让她清醒清醒。但他的手举在半空中怎么也下不了手。同事们这时候反而不起哄了，都静静地等着他的巴掌落下去，看看会有什么结果。等了很久，帅歌的手却垂了下来，接着，他突然扑上去，抱住她，将她身体深深揽入他的怀抱，怎么也不肯放手。粟麦继续哭，继续闹，他只管紧紧抱住她，亲吻她的头发，她的脸腮，还有她的鼻子和耳垂。也奇怪，粟麦渐渐平静下来，不哭了，不闹了，也不抓自己的皮肤，扯自己头发了，最后，她居然乖乖地听任他抱起她，在众多人的目瞪口呆中回到了帅歌的宿舍。在宿舍里，帅歌将粟麦轻轻放在床上，他轻轻地跪在床前，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，两眼充满柔情地看着她。

两人就这样对视很久，很久。

帅歌说：&ldo;宝贝，你看着我的眼睛，请你告诉我：现在你还害怕吗?&rdo;

粟麦怔怔地凝望着他，目光里充满了惊恐与悲伤。但她却坚决地摇摇头，表示她已经不害怕了。

帅歌为她的乖巧而伤感，眼里也变得湿漉漉的。他一只手拉着发痴发呆的粟麦，另一只手依然揽着她的腰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就这样，帅歌那天在房里陪了粟麦一整天。直到晚上给她服了药，哄她睡下。

&ldo;宝贝，你现在躺在一棵桂花树下，四周是绿绿的水，浓浓的花香，你被绿水花香包围着，静静地睡着了，醒来之后，你就会看见我，我摇着小船，劈开波浪，专程来迎接你……&rdo;他安慰她道，吻着她的额头，催她入眠。

等粟麦一睡着，他便直奔刘强而来。刘强也在等着他，知道他会来。

一进门，帅歌就闪电般地扑过去，抬腿两下子就把刘强击倒在地。

然后他就大踏步后撤了。走到门边，他又回过头来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刘强说：&ldo;我知道，你是正确的，你想维护单位形象和荣誉。形象荣誉固然重要，但我告诉你，生命和情感要比你的狗屁形象和荣誉更重要。生命第一，情感第二，有了这个，才有你的所谓形象和荣誉，你明白吗?&rdo;他警告地说：&ldo;如果你以后还当着粟麦的面找我谈话，小心我顶烂你的肺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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