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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真假轻松（第1页）

什么是轻松？怎么会忽然问自己，其实我也很疑惑。高中毕业这个事件已成为过去时，很多事情都在6月24日晚9点半尘埃落定。那个时间点，我的爸妈都陪着我，在电脑前面。高考成绩出现的一瞬间，我们身心都发生了变化，几乎僵硬的身体、紧绷着的灵魂，都在刹那间松弛了下来。一瞬间的前后，仿佛是我们人生的两个世界。QQ群里大家疯狂地发着消息，几个要好的朋友也在互相打电话询问。虽然我们曾经估过分，虽然我们已经报完学，虽然我们其实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的答案。但是分数出现的一瞬间，我们还是紧张、激动、难以自已。然而几家欢乐几家愁，好像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，面对高考这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情，有人不幸落水，有人失意折回，当然也有人突围前行。我应该算是成功的一个吧，毕竟高考这次算是多年来发挥最最超常的一回，除了考理综的时候跟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死磕浪费了不少时间，全程几乎零失误，更是没有丢分的马虎，这在我估分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。这个成绩在我们小区简直已经上天了，尤其我们家还是从外地贫困县搬来的，尤其我爸妈还是开菜店的夫妻，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照顾我。对了，我们小区基本由两部分人构成，本地的贫困户和外来的穷人。这种情况让认识我们、了解我们的人产生了一种错觉：这种家庭、这种环境的孩子竟然能考这个分，简直不可思议！要不是他们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认识我，知道我是一个有点儿呆、做事情慢半拍、人情世故很木讷的孩子，他们甚至会说我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神童！可笑啊！哪有那么玄乎，750分满分的高考，我几乎扣掉了150分，呵呵。算了，还是不要过度谦虚，毕竟在那些连半数的分数都拿不上的人眼中，我真是一个另类。邻居们似乎也不太清楚应该再跟我说些什么，说你考的真好——这实在是羡慕到妒忌，估计他们很难和颜悦色对一个孩子这样说；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，这实在也不是能够在闲聊中畅所欲言的话题，毕竟大家都在为生存拼搏，而我这个成绩似乎能够预示那有上升空间的未来生活。于是，这一个月来，不断地有人跟我用下面这个句子打招呼：这回轻松了吧！我只能报以微笑。可是实际上轻松与否，只有我自己清楚，真得说不上轻松，几个哥们也都有这样的感觉。在老师、家长和邻居的眼中，高考结束，作为曾经拼杀过的学生，我们终于可以轻松了，这表面上的情况我们自己也清楚。可是真的到了这个阶段，真正轻松的又有几人。这个暑假忽然失重的我们，如果没有理智的规划、没有父母的帮助，就会像我大多数日子待在家里，好不容易见到几个昔日同学，也不过是短暂相聚又离开，如烟云般一飘而过，仅留下匆匆的回忆，定格在某时某刻。没有什么轻松可言，突然间从高三那一年的紧张中脱离出来，只有身心的深深的不适。轻松，不会的；憧憬，也没有太多；迷茫，充满了我。早在还没有高考的时候我便跟我妈说，我现在全力备战，一门心思只为考个好成绩，至于报哪个学校、什么专业，这些请老妈负责。现在回想，这话说得好不负责任——我的未来仿佛都由妈妈做主了似的。而我自己只是弄到了一块敲门砖，其余的连参与一下可能都没有。不对，参与了的。妈妈问我师范行不，我说老师心太累，我这种责任心重的人，容易提前衰老；妈妈问我当医生干不，我说千万别，我对医院这个地方心里打怵。妈妈思前想后，要不就报本市的石油院校吧，以你估的分，可以稳拿这个学校的龙头专业，大学上完了好就业，进国企，工作稳定，铁饭碗，挣得多。你大舅就给这个单位的。嗯嗯，我爷爷和姥爷两大家子人中，就我大舅家里最有钱，每次去，冰柜里总是一冰柜的肉。以后工作是什么、干什么，我真得没有想太多，路走到这一步，我感觉我已经完成了我最初的梦想——不卖菜。然而这个梦想完成之后，下一个目标是什么，我恍惚了。我没有目标。轻松吗？轻松，但是轻松到空虚了。轻松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才对，轻松应该是快乐的才对。我仔细想了想，真正轻松的时候似乎也有过。过去一年，在高三紧锣密鼓的沉重的学习中，学校每两周给我们放一次假，为期一天。这天上午，我会睡个懒觉，十点多起来，神清气爽。先把最简单的作业搞定，难的晚上再说，然后速速吃了午饭去网吧泡着。一下午，四个小时，也不玩别的，就是魔兽争霸的建房子。我也不在浩方上跟真人对战，我没那水平，上去纯粹是找虐。我只是打单机，用不死族，速速三本，召唤冰龙一波流；或者选个小地图，直接上荒芜，带塔推家，爽啊！真得，游戏玩得特别过瘾。不过高考之后，我玩了几天都没找到当时的感觉。好像迅哥儿当年看社戏后偷吃蚕豆的再现：那蚕豆不过就是蚕豆，在那之前和那之后都吃过，不止一次，然而那晚的蚕豆的味道今生只有一次，也注定只有一次。写到这里，我想，轻松，应该是相对的一种状态。忙里偷闲是轻松，闲里偷忙一样轻松，钢筋水泥久了，亲近自然是轻松；深山老林久了，身处闹市就是轻松。轻松于人只是一种调节，轻松久了就不会再轻松。可这一番话我又怎样与邻居们说呢？而且，三言两语，我也未必说得清，人家也未必听得进去。“这回轻松了吧？”“啊啊，是呀，哈，还行。”我轻轻一笑。（2009.7.24）喜欢东幽日记（）东幽日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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